剑拔弩张4
完全对慕容山庄守陵的众人视若无睹。
然而,风亦寒并没有径直走下来,而是继续揽着怀中的少女,一点点抚弄着。
眼神若有似无的掠过唐如风,嘴角不经意间滑过一丝邪笑。
这个人总是能给他惊喜。
大名鼎鼎的慕容盟主的丧礼上,这人竟然一袭红衣。
一袭红衣就罢了,还自在惬意的躺在床榻上。
躺在床榻上就罢了,竟然还有三位绝世美男相伴。
唐如风,果真不愧是唐如风,总是做他人所未做,尝他人所未尝。
唐如风见风亦寒竟然朝她看来,不由微微扬起了脸庞,故意露出了所谓傲视群雄的气势。
其实,她心底一直在胆怯。
这人不会因为她这样看他就过来揍她吧?
想想昨天那漫天的杀气,现在还有点后怕。
于是,就发现了这种情况。
在那傲视之后的一瞬间,唐如风即刻化为了谄媚的微笑。
毕竟,人家是大官,咱是老百姓,而且还是身为怡红院老板的老百姓一名。
自古,妓院看到官,不都是除了勾引加逃窜就是巴结?
风亦寒在看到这一幕时也不由一怔,随即竟是嘴角微弯,笑出了声音。
当然,唐如风与风亦寒这眉来眼去的一幕并没有逃得过众人的法眼,
众人只觉得,他们的唐盟主还是更适合做妓院老板。
而唐如风身侧的美男,在看到那一抹谄媚的笑容时,都不由的低下了头。
实在是因为和唐如风坐在一起太羞愧了。
依偎在风亦寒怀里被当做宠物一样爱护的苏晓晓则是时不时偷偷的瞥向跪在地上的上官玉树。
只见,他神色惨淡,且眼睛红肿,竟似真的在悲伤。
而那抹跪在棺木旁侧的白色身影,在一旁的红衣环绕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寂寥,孤寂。
剑拔弩张5
衣袖轻轻摆,风亦寒随意挥了下手,原本依偎在他怀里的苏晓晓,竟像是一片飘落的黄叶。
随即瘫软在地上,嘴角恰似流出一丝血色。
还没有等众人反应,风亦寒的侍从便已经将苏晓晓从地上拖起来,拉到了身后的一顶小轿子里。
此番动作不过瞬间,众人甚至是刚刚才发现这顶金色大轿后面还有一顶笼子般的小轿。
而此时的风亦寒则是轻轻整理了衣衫,甚至是用侍从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才下来。
像是刚才对苏晓晓的抚摸,脏了他的手般。
斜倚在床榻上的唐如风看这人有走过来的倾向,不由的咽了咽了口水,然后挺直了身板。
但,风亦寒却是越过她,直接向前走去。
然而,就在唐如风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
早已越过一步的风亦寒竟是微微侧脸,看向了她。
这让唐如风猛地打了个机灵,随即化为一抹谄媚微笑,道:“你好,你好,我不会打扰大人的。”
风亦寒则是如此停驻,开始上下打量唐如风。
只见她脸庞百里透着点点红晕,眼神因为那笑容有些微微眯起,嘴角干涩的扯动着,洁白的小手还举了起来。
这种只有唐如风才会的打招呼方式,也只有唐如风才做的出来的谄媚笑容。
显然让风亦寒的心底骤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愉悦,竟是微微觉得好笑。
风亦寒定睛看着唐如风,目不转睛,眼神里放射的是某种属于大灰狼看到小白兔的神情。
就在他觉得有些滋味的时候,眼前的绮丽景色竟然被全然挡住了。
却是适才伴在唐如风左右的三位美男。
被挡在背后的唐如风大口大口的喘息,只觉得这个叫做风亦寒的男人总是那么有压迫性。
剑拔弩张6
为什么每一次看到他都有种缺氧的感觉?
风亦寒打量着三个男子,个个是倾城绝色的容颜,且是又各自特色有所不同。
想不到这唐如风倒是还挺有艳福?
不过,为何,看到诸如唐如风之类的红衣少年与一群美男在一起,反而是那么的和谐,甚至说是瑰丽?
男风?断袖之癖?龙阳之好……诸如此类的字眼从来没有在风亦寒的世界里存在过。
他没有喜欢的女人,但也不好男风。
只是,因为风亦寒认为,女人只可为玩物。
而像他这样一个自制力极强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玩物丧志?
片刻,风亦寒转身,向着上官玉树那里走去,然后便径直越过上官玉树靠近了那棺木。
棺木是上层的红木所做,此时已经被封上了黄色的条幅,也就是说已经不可以再打开观看了。
但,风亦寒像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般,手指微微一摆,然后便有侍从过来,竟是要撬开棺木。
这个举动让唐如风一下子从床榻上跳了下来。
毕竟,慕容现在在怡红院,而他又没有死,里面的那个也只可能是某人找来的替身。
而,现在风亦寒竟是要打开这棺木?
如此,昨日历尽艰苦所演的戏岂不是都泡了汤?
但在她还没有出手之前,只见一直跪地在棺木一侧的上官玉树不知何时已经拔出了临风剑与风亦寒的侍从打了起来。
然后,只听“啪啪啪……”的一声声,恭敬在大殿两侧的江湖人士,包括慕容山庄的人竟是也纷纷拔出剑来。
如此,剑拔弩张。
原本沉浸在悲伤里的慕容山庄顿时陷入了一片肃杀。
风亦寒却只是微微侧脸,用了一种极其不屑的神情扫了众人一眼。
被那目光扫过的众人只觉得脖颈微凉,似乎看到了死神在向他们召唤。
剑拔弩张7
只在这时,众人只听“啪”的一声,便是他们的唐盟主打开了她的那把标志性的小金扇子。
然后,便见一袭红衣瑰丽的少年越过身前的三位美男,哈哈笑着,用那纤细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挪开一柄柄举在她头顶的利刃。
接着,越过重重阻碍,她便出现在了风亦寒的身侧。
见风亦寒竟是没有看她,唐如风便用肩膀撞了撞他。
虽然,这个举动无疑让她内心充满了恐惧。
但是,毕竟,毕竟,她现在有着一个无法推脱的身份,那就是当今江湖的老大——武林盟主。
尽管,没有人知道,她是多么不情愿接受这样一个职位。
此时,大殿里打斗早已停止,都用着一种类似于心惊的表情看着唐如风,其中包括风亦寒的属下。
唐如风见风亦寒竟还是看着那棺木,没有回头。
然后,必不得已只好拿起了自己的小金扇子,捅了捅他的他的脸庞,确切的说是敲了敲。
这一招果然奏效,只见风亦寒猛地转过了脸,眼神无比肃杀。
唐如风被这眼神一吓,随即举起了双手,做投降姿态,甚至连那小金扇子都一个翻滚掉落到地上。
“啪”的一声,落在如此剑拔弩张的环境下,还真是让人的心猛地一跳。
唐如风只感觉头顶像是有针般在扎着自己,她笑呵呵的弯下腰,捡起了自己的小金扇子。
待站起身,然后抬起眼帘看向,此时已经转过脸来面对自己的风亦寒,道:“在下唐如风,现任武林盟主。”
她重新介绍了下自己,意在指出,这件事她是必不得已才管的。
然后,只听她接着说道:“我不是来打扰大人的,我只是想给大人讲几句话。耗费大人一点点,一点点时间。”
剑拔弩张8
说着,还用手指比了比,以显示真的只是一点点,一点点的时间。
众人都在担忧,唐如风会如同昨日那般迎来致命的一掌。
罂粟,水仙和落英此时也已经站在了唐如风不远的位置,随时准备拉她出局,甚至是当她的垫背。
甚至,连唐如风自己也是无比惊惧,无比慌张,无比胆怯的。
但,她还是装作风度翩翩的扇着那把小扇子。
更甚者还特别自在的捋了捋自己倾斜在额前的发丝。
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为了头可断,但发型不能乱。
风亦寒看着眼前的红衣少年,看着她明媚的脸庞,恣意的笑容,心底没有由来的一顿,便开口道:“说吧。”
如此,这般声音竟似没有一丝杀气,便似如同泉水般温柔动听。
围在周遭的风亦寒的属下都不由的一颤,像是发生了诸如太阳从西边出来这样的奇迹。
当然,唐如风并不自知,她只是感觉风亦寒竟然允许自己说了,便松了口气。
“风大人,听说过半夜鬼敲门的故事吗?”说着,还用那金扇子掩住了嘴唇,做出一副窃窃私语的样子。
其实,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下,只要耳朵没有问题,基本是都可以听到的。
听唐如风如此说,再见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虽然知道这只不过是种计策,但还是禁不住弯起了嘴角,道:“没有听说过。”
风亦寒的属下只觉得今生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原来他们大人也是可以笑的,甚至说话也可以那么温柔。
“故事里说啊,看了已经被封进棺材里的尸体,半夜他的鬼魂就会来找你的?”
唐如风亦是用那悄悄话的形式对着风亦寒说道,眼睛还一眨一眨的,意思是我对你不错吧?告诉了你,就是救了你。
剑拔弩张9
风亦寒则是心底快要笑歪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有那么想笑的时候。
但,他还是憋着,只是摸出一丝淡淡的笑。
直觉得,这唐如风倒是把自己当做了三岁的小孩,用那么老套的一个情节来欺骗他。
但,他还是故作害怕的顿了顿,道:“有那么可怕?”
唐如风一听以为这人被自己吓住了,就往他身边靠得更近了些,悄声道:“以前,我不小心看到了一个,结果他半夜就来找我了。”
“结果吓得我衣服都没有穿就逃了出去。”
“第二天就躺在大街上供人观赏了。”
“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到了大街上,只是知道跑啊,跑啊,因为有鬼在后面追嘛。”
“狗急了还会跳墙呢。”
……
风亦寒只觉得有一张小嘴在伴随着一股清甜的热气,在自己耳边不停的一张一合的,然后耳畔便会传来她生动且真实可信的声音。
眼神不由的扫过她的脸庞,只见那双眼睛也是出奇的生动。
时而瞪大眼睛充满恐惧,时而又肆意笑着仿若奸计得逞,时而一副夫子之态像是在述说着伟大的哲理。
总之,风亦寒从来不知道,人的面部表情可以如此的丰富,甚至可以说是瞬息万变。
风亦寒也从来不知道,有人的声音和说话的方式可以如此的昂扬顿挫,生动有趣。
寂静大殿里,闪闪发光的利刃下,没有什么兵器碰撞的声音,反而是某人生动活泼且栩栩如生的讲述鬼故事的声音。
当有人都觉得举着利刃的手开始发酸的时候,那张小嘴竟然还没有停,甚至那有“铁面修罗”之称的九门提督风亦寒还听得津津有味,从未打断过。
剑拔弩张10
直到,唐如风自己都觉得口干舌燥了,才道:“风大人,那么可怕?你还要看吗?”
终于回归到了正题,风亦寒想。
他看着唐如风一脸期待的表情,就像是帮妈妈洗了衣服的小孩想要讨赏。
但是,最终,风亦寒还是微微咳嗽着,然后略略抬起手指掩饰住了嘴角的点点笑意,道:“要看。”
然后,他便看到,唐如风的眼睛瞪大,顷刻间泪眼朦胧,然后便似要晕阙过去。
幸好,风亦寒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大概是自己力气太大了些,也大概是唐如风实在太娇弱,又或许是两人的力量真的相差太大。
唐如风随着那手一拉然后趔趄着就倒在了风亦寒的怀里。
风亦寒只觉得一股透着无尽清甜的气息袭来,然后便触碰到了撞到自己怀里的柔软身体。
手心之下,异常的灼热,只觉得此人身体柔软娇嫩仿若无骨,且竟是无比的诱人。
心底猛地轻轻颤抖了一下,身体也跟着泛起一层滚烫,然后不由的就咽了咽口水。
然后便听怀中人竟然带着些哭腔,道:“难道你不怕鬼吗?真的好可怕。”
风亦寒毅然的坚定立场,道:“鬼应该会怕我。”
众人憋笑,不知为何,“铁面修罗”风亦寒遇到这红衣少年竟然也学会了幽默。
听到这样一句话,唐如风心底的希望之火便瞬间被浇灭了,不留一丝痕迹。
像是突然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到了某人的怀里,然后便挣扎着站起身来。
满腹委屈的说道:“那你看吧,让慕容盟主半夜去找你。”
说着,还哼了一句,不再理风亦寒站在了一旁,扬起了那适才还满脸沮丧的笑脸。
哪里还能找到沮丧的痕迹?
剑拔弩张11
风亦寒摇了摇头,心想,果然不亏叫做如风,便真是如同风般变幻莫测。
其实,唐如风此刻已经绝望了,她已经无计可施。
只好猛向着上官玉树使眼色。
但,上官玉树明显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因为他已经被风亦寒的属下给包围了。
即使是勉强打赢也已经来不及阻止风亦寒打开棺木了。
然后,只听“咯吱”一声及其难听的棺木碰撞声,就像是有僵尸要从棺材里蹦出来了。
大概是,僵尸片看多了,唐如风止不住一个激灵,就向那棺木看过去。
此时,棺木早已经被打开。
慕容那苍白的早已失去了血色,也失去了任何生气的脸庞就这样呈现在众人面前。
待江湖众人看到慕容的脸庞时,止不住神色一痛,然后跪在了地上。
毕竟,已经封好的棺木重新被打开,就相当于惊扰了那早已宁静的灵魂。
是他们没有保护盟主的灵魂不受侵扰?
甚至,有人已经低头开始轻轻饮泣。
但,这一切都不能干扰到唐如风的震惊。
她震惊于棺木里的人真的就是慕容无疑,那个昨日还和自己一起躺在怡红院某床榻上的人,怎么顷刻间重新变做了尸体。
难不成,慕容是真的去了?
不可能,昨日虽然知道他身受重伤,但到底还是没有到致命的程度。
他甚至还可以随意的跟她开着玩笑,甚至偶尔反驳几句。
那慕容便是早有预料风亦寒会亲自来看他这样一具尸体?
倘若如此的话,那慕容真的是一个极具深不可测,而又无比可怕的人。
那么现在这样一具尸体也是使用某种特别的功夫?
看来,自己适才那般使尽浑身血术不让风亦寒打开棺材的举动,怎么变得如此可笑滑稽。
剑拔弩张12
一瞬间,心底陡然出现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心情顿时低落到了极点。
难不成自己真的蠢笨如猪吗?难不成自己真的猪脑袋吗?
被同一个人,接连利用了两次,耍了两次,看来,真的是猪脑袋没有错。
堂堂的武林盟主,江湖中所有人见到他都会毕恭毕敬的慕容盟主,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被打败?
而自己这样一个连江湖是什么都不明白的无知幼儿,竟然还不知量力的想要帮这样一个人?
难道不可笑吗?即使是三岁小孩都明白的道理,而直到现在她才明白。
“想不到,这人死了也要那般年轻?总还是不会老?”
恰在此刻耳畔传来风亦寒且是有些伤感的声音。
转头看他时,只见风亦寒此时正站在棺木前,脸庞微微低垂,看着慕容早已没有了气息的脸庞。
睫毛微微低垂着,让人看不清眼神。
但,不知为何,当唐如风看到风亦寒这样一个背影时,竟似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某种悲伤。
甚至还有一种无法掩盖住的寂寥。
他微微低垂的眼帘,紧紧抿住的嘴唇,还有那脸庞轮廓间的悲伤,似乎都在告诉她。
在告诉她,其实风亦寒并没有想过要让慕容死。
甚至,他与慕容之间曾经还有过某种特殊的关系。
更甚者可以说,其实,风亦寒骨子里便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慕容。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动了手?
甚至风亦寒当时动手对她出掌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慕容会出手去挡,可他还是毫不犹豫。
是一种自信吗?对于慕容的自信?
在风亦寒看来,或许他的那一掌对于慕容而言根本微不足道?或者是也可以轻易承受。
剑拔弩张13
可在这时,慕容山庄却传来了慕容逝世的消息?
这对于他而言无疑是个极大的打击。
自己的对手就这样轻易的被打败了?就这样消失了?
风亦寒看着躺在棺木里似在沉睡的男子。
记忆中,像是很久,他便是如此模样,到了此刻还是这副模样。
然后,自己却已经在渐渐老去。
细算过去,这家伙还比自己要大上几岁。
可,怎么看上去他还只是十七八岁的感觉。
嘴角不由的摸出一抹笑意,倘若他知道了现在京都的境况,是不是会从棺材里蹦出来?
可是,他却已经没有机会知道了。
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谁还可以阻止到被权利欲望占据的沐王?
可,如今这样一个人也去了。
那么自己是否便注定了要当那个沐王登上帝位的利剑?
自己有选择吗?
无论从出生,还是到现在,他一直不都只是沐王的一把利剑吗?
毕竟,倘若没有沐王,他连生存的机会都没有,又何必介意自己是否只是一个工具?
风亦寒看着棺木里的人沉溺在了某种遥远的记忆里。
而站在一旁一直在观察着风亦寒的唐如风却是不由的皱起了眉毛。
她在想,这风亦寒不会悲伤过度了吧?
原以为,这人是来拆台的,想不是竟是来凭吊的。
如此,对他的印象倒是好了些。
至于慕容就有些无法谅解了,就如此这般的欺骗别人的感情?
难道说他之所以呈现出自己已经死去,不是想让这人来看吗?
甚至是通过这人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武林盟主慕容死了。
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唐如风便向着风亦寒靠近了些,然后带着劝慰的把手放到了他的肩上,道:“节哀顺变吧。”
逛怡红院1
如此倒有些本末倒置了,究竟谁才是那个守陵的人?
风亦寒肩膀被触动,心底微微一颤,便已经感觉到了那红衣少年的气息。
微微侧脸,看向唐如风,只见她开口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难过。”
然后,风亦寒微微皱起了眉毛,自己难过了吗?
多少年了,自己从来没有难过过?
因为,对生活本没有什么知觉。
更因为是,早已没有人可以看出他的情绪。
可,这红衣少年却是看出了。
尽管,那悲伤或许只是从心底一闪而过,甚至没有表现在脸上,可还是被这少年给发现了。
原来,她也并不是那么的笨。
大概是太懒,以至于懒得把事情思考的太复杂,甚至懒得去想一些有一点复杂的事情。
在她的世界里好像一切都变得简单,无非有两种事,两种人。
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仅此而已。
难道不是仅此而已吗?
“有空的话,本座会亲自到你的怡红院去捧场。”
原本要劝慰风亦寒的唐如风不料他会如此说,惊愕的张了张嘴巴,随即化为一片笑容,道:“热烈欢迎大人光临,一定把最美的留给大人您。”
但,她心底却是有些惊恐,怎么会突然提到她的怡红院?
难不成这风亦寒发现了什么?
鬼才会相信他去怡红院只是为了看美人?
唐如风一直相信,对于称之为“铁面修罗”的这种人,女人在他的心里定多可以算是种高级宠物。
总之,只要不是查封,哪怕是阎王爷来了,她也照样款待。
风亦寒说完这句话,便径直转身,向着那顶黑金色轿子走去。
等到唐如风转身时,他已经斜倚在了上面,手指略略扶住了额头,像是有些疲惫。
逛怡红院2
众人见风亦寒上了轿,才都收回了剑。
期间已经有人的手臂麻木到快没有知觉了。
都应该怨这新任的唐盟主太会讲鬼故事了。
更应该怨这九门提督风亦寒竟然喜欢听这种连三岁小孩都不会被吓到的鬼故事。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正待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情可以如此结束的时候,都开始松了口气的时候。
岂料坐在黑金色轿子里的人骤然开口了。
因此,所有人重新提起了本已经放了下来的心。
“唐盟主送本座一程,如何?”只听风亦寒说道。
他眼帘微微低垂,手指支起自己的头,有些懒散的斜倚在黑金色的塌上。
甚至,倘若不是那声音太有威慑力,根本没有人看到是他张口说的话。
唐如风听后也一怔,脑子骤然滑过适才风亦寒悲伤寂寥的背影,鬼使神差的就答道:“好啊。”
然后,正要跨步走去,却觉手臂一紧。
转脸便看到了遗花宫的众美男,唐如风对他们微微一笑,便转身朝着风亦寒走了过去。
三人无奈的叹气,唐如风还真是唐如风,总是做些疯狂的事情。
如此这般近距离的坐在一个修罗面前。
动起手来,任由他们有天大的本领,连当垫背的机会都没有。
可,看样子,唐如风对于风亦寒的提议不仅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有些欣喜。
只见,她一屁股坐在那黑金色的塌上,脸庞上的喜悦简直可以用“到了天堂”来形容。
原本阴沉沉的黑金色轿子却因为那红衣少年的踏入顿时像是进入了一个鲜花盛开的季节。
甚至连风亦寒的属下都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春意。
逛怡红院3
浩浩荡荡,金碧辉煌,璀璨夺目的黑色队伍终于从慕容山庄走了出去。
此时,已值深夜,有皎洁的月光和闪闪发光的星星镶嵌在夜空,从而使夜色更加的迷人。
被朦胧夜色笼罩着的黑金色轿子,泛起了一层金色与银色混杂的光晕。
宛若浮在黑夜里的一抹金银色莲花,美轮美奂。
三位遗花宫美男此时恍若不存在般紧随着轿子的后面,生怕一个不小心,他们的唐宫主便香消玉殒了。
但,所谓祸害遗千年,像唐如风这种极品祸害,怎么也该有一万年的混头吧?他们自信的这样认为。
他们其实冥冥中会觉得,唐如风既然拥有了雪莲毕生的本领,本身便已经是世间的绝顶高手。
即使他们来不及出手,相信以唐如风内在功力,她本能的保护便已经足够应付敌人。
哪怕这个人是什么“铁面修罗”风亦寒。
毕竟无论是在遗花宫,还是在这天下间,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雪莲曾经被谁打败过。
甚至更多的是,那些人根本就看不清雪莲,便已经命丧九泉了。
而此时躺在黑金色塌上的唐如风却似赛过神仙。
只见她正自在的翘着二郎腿,自在的依靠在塌上,自在的躺在“修罗”的身侧。
仿若风亦寒只是一床被子。
“你今年多大了?”唐如风睁大了闪闪发光的眼睛,问道。
“三十二岁。”风亦寒看着眼前的红衣人,道。
三十二?这不正是男人的大好年华?是男人事业最成功,气质最沉稳,也是最有魅力的年纪。
所谓四十的男人还一朵花呢,那么这一朵才三十二应该是正在绽放的鲜花啦。
唐如风顿然想到躺在棺材里的慕容,又想起风亦寒在棺材前说过的话,好奇道:“那慕容多大了?”
逛怡红院4
“他比我大五岁。”只听风亦寒说道。
唐如风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猛烈的咳嗽着。
风亦寒是三十二岁,慕容比他还要大五岁,加起来总共是三十七岁。
我滴个天呢,真的快是四十的男人一朵花了。
可,就看看慕容那张十七八岁的脸庞,怎么看也不像是快要四十岁的人哪?
以后可要问清楚才好,原来一个人的外表是如此具有欺骗性。
“我们算是一起长大,从小在那个地方,一起生活,一起练武。”
“他从小便是个武痴,只喜欢练武,每次见面都要比试一场。”
“近几年却是慢慢变得淡了,甚至很少用武。”
“大概是疲倦了。”
讲这些话的时候,风亦寒的眼神微微低垂,嘴角稍稍弯起,像是沉浸在某种情境里。
仿佛,时空倒转,他所描述的那些往事都回来了。
包括,那个此时正躺在棺木里的锦衣少年。
一阵风掠过,轻轻抚起他额前的发丝,睫毛轻轻颤抖,那双原本只有阴霾的眼睛里竟似闪烁着点点滴滴的晶莹。
唐如风就这样怔怔的看着他,目光滞留在他微微低垂的脸庞间。
为何,一个原本可以阴霾如同鬼魅的男子此刻竟然如同一个失去了伙伴的孩子。
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学武,甚至他是他的兄长。
可,如今,他就死在自己的手里。
唐如风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主了,心底不由自主的就泛起一抹怜爱。
然后,似乎如同失去了知觉般,她微微抬起了手指。
指间就这样触碰到他的额角,还有那仅紧紧皱起的眉毛。
指下,那肌肤的纹路透着无尽的悲凉,原来一个人的心可以如此的沉重而无力喘息。
逛怡红院5
被触碰到的风亦寒显然猛地一颤,然后他以及其缓慢的速度抬起了脸庞。
唐如风此时正溢满柔情的脸庞就这样落在他的眼眶里。
只觉得,那一抹柔情就像是温泉在融化着他早已冰冷的心。
手指间的温热就这样渐渐的浸染着他肌肤间的冰冷,一点点的滑过,所过之处竟是开始变得温热。
就像是着了魔,就像是上了瘾,就像是中了毒?
唐如风就这样,用这种她几乎从未有过的温柔眼神看着这样一个如同鬼魅般可怕的男人。
然后,一点点的去祛除那手指间的冰冷。
“你没有想要保护的人吗?”唐如风极其突兀的问道。
手指猛地一颤,然后便从肌肤间滑落了。
就在那指间离开他肌肤的那一刻,不知为何心底就溅起一丝哀伤。
风亦寒略略顿了顿,手指猛地伸出便是握住了她离开的手指。
瞬间,两人都是猛地一颤,诸如冰火交融般。
然后,他就这样攥着她的手指,紧紧的。
如此,片刻,他才说道:“小时候有的,只不过他们都死了,于是便没有了。”
唐如风听后举起他们握紧的手指,笑道:“没有关系,以后我可以做你的朋友。”
“我们可以一起去逛街。”
“一起去吃饭,买衣服。”
“还可以一起看日出,虽然我不喜欢早起,但我可以陪你。”
“不过我很懒的,基本看日出都会睡着。”
“对了,你有什么想要做而没有做的事情没有?我也可以帮你去做。”
唐如风开始兴高采烈的说起这些诸如故事般的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风亦寒听着她动听的像是百灵鸟般的声音,只觉得心底也变得晴朗起来。
他握着那纤细无骨的手指,道:“好。”
逛怡红院6
风亦寒的属下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大人每次遇到这红衣少年,总是会做些奇怪的举动。
遗花宫的美男们也不明白,为什么唐如风会在这明明阴冷无比的风亦寒面前表现出一种柔情。
而这种柔情竟然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哪怕是在月如的面前。
通常,唐如风也是疯疯癫癫,甚至痞里痞气,没有一刻的正经。
但,在这男人面前便像是变作了一个人。
时而温柔,时而调皮,时而可爱,时而娇嗔,竟是不在像痞子,而像是孩子。
总体来说,原来唐如风真的是一个很多面的人。
以至于,唐如风只要展现出一面,他们便似看到了一个新的唐如风。
如此,一路上,遗花宫美男才觉得自己的担忧是多么的多余。
这两人不仅没有什么碰撞之处,甚至像极了恩爱的恋人。
一个沉稳且极其疼爱女友的男人,一个可爱且时常会撒撒娇的女人。
原来,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在遇到了唐如风时都可以不再按照原来的轨道行驶。
原来,不只是他们愿意为了这样一个唐如风而改变自己,甚至改变遗花宫。
原来,唐如风真的是那么有魅力。
马车停驻到怡红院,唐如风算是到家了。
只见,她从黑金色的床榻上跳下来,期间甚至是扶着风亦寒的手。
然后便是上演了恋人般的告别方式。
“你明天来怡红院吗?”只听唐如风问道,满脸的笑容。
风亦寒顿了顿,抬起眼帘略略扫过了怡红院的招牌,道:“嗯。”
一个字,但不是拒绝,而是完全的答应,甚至是肯定。
明天也就是几个时辰之后,怡红院会迎来他们自建立以来地位最高,且最富丽堂皇的贵宾。
逛怡红院7
关键是这位贵宾不是来怡红院寻花问柳,而是来找怡红院老板约会的!
一个是有“铁面修罗”之称的风亦寒,一个则是怡红院的老板兼武林盟主唐如风。
如此诡异的组合,简直匪夷所思。
但,奇迹便是这般的发生了,而且就在刚才。
黑金色的轿子终于以极其缓慢的步伐徐徐的远离了怡红院。
风亦寒的属下像是感受到了风亦寒的恋恋不舍,因此行驶的速度明显比平时慢了很多。
于是,这场告别或者是这场含情脉脉持续了漫长的时间。
直到,唐如风都感觉自己挥动的手有些酸了,眼睛也有些睁不开了,这才转身进了怡红院。
顺道还不忘对落英道:“落英去告诉月如,我今天不能回去了,要在怡红院忙,让他不要等我了。”
然后打着哈欠就上了二楼。
遗花宫美男心想了,唐如风果然还挺忙的。
提督府一个,江南别院一个,甚至在这怡红院还藏了一个。
希望,她不要分不清谁是谁。
在哪个人面前叫错了名字,貌似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但是,遗花宫美男们并不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
接下来,还有漫长的桃花运事件等待着他们的处理。
以至于,到最后他们会觉得,遗花宫不如改成桃花源算了。
唐如风推门进入的时候,慕容早已经躺在了床榻上,只是被淡薄的纱帐挡住了。
但是明眼人还是能看到一个人形的轮廓。
但,其实唐如风根本不用看,她直接走过去就歪到在了床榻上。
还好,慕容有先见之明,往里挪了挪位置,否则他就被直接当做床垫给躺了。
唐如风四仰八叉的躺在床榻上,完全没有把慕容当做人看。
慕容只觉得自己虽然没有被当做床垫,但却被当做了枕头加被子,还不如当床垫。
逛怡红院8
许久,唐如风便是如此四仰八叉的躺着,没有说话。
她很惬意的动动胳膊,动动腿,把“枕头”和“被子”扯来扯去。
这“枕头”和“被子”还蛮听话,任由她胡乱的拉扯,胡乱的摆动,甚至胡乱的蹂躏。
终于,等到摆弄的连唐如风自己都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这才很无聊的停了下来。
想想也是,自己一个大好青年的忍耐力怎么能比得上半百的老人家呢?
简直是自讨苦吃。
片刻,只听旁侧的“枕头”加“被子”开口了,道:“气消了?”
唐如风猛地转脸,怒瞪着他,道:“你竟然欺骗我的感情,还欺骗他的感情,你竟然欺骗全天下人的感情。”
慕容微微侧脸看着她,淡淡一笑,道:“然后呢?”
唐如风看着她继续怒道:“你难道不觉得内疚吗?”
慕容依然是那淡淡的笑容,道:“慕容盟主的确已经死了,以后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再有这样一个人。这是他们必须接受的事实。只是早晚而已。”
“那你要死,就真的死啊,但你明明就没有死。”唐如风争辩道。
慕容看着她仍然是那淡淡的笑容,道:“可我已经不是慕容了。”
唐如风皱眉加愤怒,道:“那你是谁?”
“风瑾。”只见慕容把目光转向头顶,说道。
“我刚刚给自己起的名字,你觉得怎么样?”
唐如风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是四十岁还是十七岁的男人,一脸不可思议。
只好苦笑道:“还真的蛮好听的,不过你到底多少岁?”
“我来算一算。”慕容,啊不,风瑾伸出自己的手指头,一根根的数啊数,像是在算一个极其困难的数学题。
逛怡红院9
直到,唐如风觉得自己差不多连微积分都解决了,他才算出来自己的年纪。
“我今年应该是满三十七了吧。”风瑾说道,脸庞稚嫩如同少年,甚至这时说话的方式都像是十七岁了。
唐如风虽然早已经听风亦寒说了,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但当一个明明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告诉你他今年四十岁了。
你还是真的会产生一种想要自杀的想法。
为什么,人家快半百的人像是十七岁?
而自己十七岁的人看上去也是十七岁?
为什么,可以有人不会老?
不用害怕满脸皱纹,也不用害怕皮肤松弛,也不用害怕性能力下降。
甚至也不用害怕死亡。
如此,那岂不是不会惧怕时间的流逝?
无论时间如何的如梭,你还是会保留在那个最美好的年代。
渐渐的,唐如风看着眼前的人咽了咽口水,便问了一个自己有最大兴趣而最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
“你是如何保持的?你的皮肤为什么不松弛?”
她伸出魔爪在他身上乱摸了一通,虽然隔着衣衫,但还是摸出这皮肤还很紧绷。
“你的脸上为什么没有皱纹?”
然后,她继续伸出魔爪胡乱的摸着他的脸,似乎想要从中找出什么漏洞,以供她嘲笑一番。
但,可惜的是,这个身体,从上到下全然都是十七岁的模样。
只是,不知道,那个什么功能是否也如同年龄那般的年轻。
这个现在她还没有打算尝试,毕竟这是个高深莫测年近半百的男人。
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个胆量。
更何况,这人绝对是欺骗感情的高手?年轻的时候肯定骗过不少花季少女。
要不然骗起人来,怎么会那么的顺手?不留一丝痕迹。
逛怡红院10
“我年轻的时候是个武痴,然后便在武痴的路上,遇到了位高人,他送个了我一本秘籍。十七岁那年我便已经把那本秘籍练到了最高境界,于是便一直是这般模样。”
风瑾很是平淡的讲完了他的一生,连一句赘余也没有。
不过,唐如风对此也不感兴趣,她现在只关注一点,如何做到不老。
于是,唐如风非常热切的看着他,问道:“那是本什么秘籍?”
因为天已经比较黑了,唐如风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双眼铮亮,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谁知,风瑾却是微微侧脸打量了她才说道:“你不能练的。”
唐如风惊愕道:“为什么我不能练?我很聪明的,一点就通。”
倘若遗花宫美男听到这话一定会把喝进嘴里的茶喷出来,吃进嘴里的饭吐出来。
“不是这个问题。”风瑾非常郑重其事的答道。
“那是什么问题?”唐如风急道。
风瑾看着她,目不转睛,且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有男人可以练的。”
唐如风一听顿时惊愕,随即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这男人不亏是年过半百的,连她是女人都看的出来。
原来一直以为有遗花宫三位美男在身边,怎么也不会看出自己是女人。
想不到这人早就看出来了。
看来,他果然是吃的盐比她吃的米还多。
不过,什么样的武功是男人能练而女人不能练的?
唐如风一下子瞪大眼睛,想到,难不成,难不成?
难不成是大名鼎鼎,举世无双的葵花宝典?
想到,有这个可能的时候,唐如风猛地转脸看向了风瑾。
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伸出魔爪超这男人的关键部位袭去。
还好,还在,不是葵花宝典!!!
逛怡红院11
只是,这个部位好像现在正处于……?
唐如风有些尴尬的松开了手,哈哈笑着,抬起了眼帘,看向了风瑾。
透过朦胧的月光,只见风瑾的脸庞却是一片红晕,像是隐藏在月色下的一抹烛光。
然后,便听唐如风说道:“我只是听说过一种很特别的功夫,还以为你……”
风瑾微微咳嗽,声音竟是有些沙哑,道:“放心,我是个正常男人。”
唐如风摸摸脑袋,哈哈笑着,道:“的确蛮正常的。”
这之后,显然风瑾有些拘谨,当然唐如风也不好过。
自己怎么就那么冲动?
他又没有说是葵花宝典?
更何况这个世界上或许根本不存在什么葵花宝典?
自己怎么就那么冲动?
她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转进去,告诉他刚才的那个唐如风是别人假扮的。
但,这句话说出来,连鬼都不会相信。
因为,貌似如此荒唐尴尬的事情,也只有她唐如风会做。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安静,只剩下了彼此轻浅的呼吸声。
唐如风逼迫着自己闭上眼睛,开始数绵羊,以期待可以睡的快些。
可一听到自己身侧那轻轻的呼吸声,然后便想到刚才触碰到的东西,心底便会溅起一层层涟漪。
原来,男人和女人在一个床上,即使不做什么,即使只是睡觉,也是会产生某种想法的。
原来,风瑾也不是一个四大皆空,厌倦了七情六欲的人。
原来,唐如风也不是脸皮厚到可以随便谈及触及到性的话题。
原来,诸如唐如风这样脸皮厚如城墙的人有时候也会小小羞涩一下。
总之,一场昏昏沉沉的睡眠便随着一个个“原来”渐渐来临了。
逛怡红院12
次日,清晨,原本重于晚上营业的怡红院此时已经被妆扮的美轮美奂。
这一切都归功于媚娘彻夜不眠的赶工。
其实,媚娘的确是个人才,上的厅堂下得厨房,只是不知道为何变身为老鸨?
但,其实她除了老鸨这个身份和故意装出了老鸨的样子之位,生活一直很是节制。
甚至,唐如风决定,她大概已经很多年没有过男人。
之所以大清早的就把怡红院妆扮的如此瑰丽,是因为今天怡红院要迎来历史上最为位高权重的客官。
此客官当然不是别人便是昨夜还和唐如风共乘一骑,有“铁面修罗”之称的风亦寒。
若是让众人相信大名鼎鼎的九门提督风亦寒仅仅是来逛妓院的,那是不可能。
当然,唐如风也不会自信到以为风亦寒真的仅仅就是为她而来。
她虽然相信自己魅力四射,但对于一些很多年都不需要女人的男人来说她就没有那么大的自信了。
而且,据说,风亦寒从来不做没有目的的事情,也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怡红院是上官玉树初到扬州第一个来的地方。
而上官玉树手中恰好有风亦寒从京都千里而来所要寻找的东西。
当然,这一切也都只是猜测。
说不定,风亦寒还真是来逛怡红院的,或者是来找怡红院老板约会的。
唐如风众人商量的结果便是严阵以待。
此时,风瑾也已经有了新的身份,怡红院其中一位美人公子。
当然,他不会以真实的面貌见人。
这一切还是多亏了媚娘,这样一个易容高手。
唐如风觉得,媚娘原来是个巨大的宝藏,这人基本没有什么不会的东西。
只是不知道她是武功更高,还是伺候男人的功夫更高。
逛怡红院13
果然,风亦寒像知道怡红院大清早就开始准备一样,又或者是没有逛妓院的经验,还真是一大早就来了。
怡红院众人都无比庆幸,有先见之明先整理了一番。
要不然,就会被看到怡红院白日里的一片凌乱。
倘若提督大人一怒之下关了怡红院,可就把他们的生路也给段了。
因此,风亦寒便成为了怡红院所有人共同敬奉的神,比唐如风还要高上那么个等级。
风亦寒的出场,永远是繁琐而且金碧辉煌的。
隆重到侍从要比怡红院的美人多。
知道的认为九门提督是来逛妓院的,而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来查封的。
当然,这一切都不能阻挡风亦寒驾临怡红院的步伐。
此时,浩浩荡荡的队伍已经立在了怡红院门口。
而一袭红衣,手握小金扇的唐如风也已经一脸谄媚的扮演好了怡红院老板。
风亦寒标志性的玄黑色衣衫,黑玉冠束发,手指间还会带着某个指环。
唐如风第一次注意到风亦寒的手指其实很纤长,洁白,即使是说练钢琴的恐怕也有人相信。
只是这双很美的手还真是和钢琴没有什么关系,反而是掌握了无数人的生杀大权。
他左手间无名指上带了一个指环,黑色的,蝴蝶形状。
不知为何,一个看似普通的指环,却是散发着某种嗜杀的光芒。
那蝴蝶好像是某个可以吸食人血的动物,有些可怖。
冷冰冰的面庞,斜倚在黑金色床榻上有些慵懒的身体,但还是透着慑人的威力。
周遭的街坊邻居在看到来访之人时都很自觉的退到了墙角,或者是直接回了家。
因为,太可怖,从而怕把可怖的事情牵连到自己身上。
毕竟,在古代,人的生命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金贵,反而被视若草芥。
逛怡红院14
黑金色轿子停驻的时候,风亦寒略略抬起了眼帘。
目光就落在怡红院门口正站着的红衣少年。
早晨有点发黄的阳光打落在整个怡红院的阁楼上,其中还有一抹笼罩在了那红衣少年的身上。
她的周身散发着某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光晕。
明媚的脸庞比这阳光还要耀眼,微微弯起的嘴唇总是肆意的笑着,卷翘的睫毛下那双眼睛灵动多姿,仿佛总是有万万千千的事情让她心情愉悦。
仿佛她从来没有过什么不令她高兴的事情。
仿佛这个世界她真的是万分满意。
还没有等风亦寒下轿,唐如风便已经一脸谄媚的走了过去。
她对着风亦寒灿烂一笑,然后伸出了双手,意思是扶他下马,道:“风大人早啊。今天天气可真晴朗。”
一句废话,煽动下气氛而已,但没有什么效果。
对方只是看了看她,然后便把手放在了她的小手里,算是搀扶着下了轿子。
她的手很暖,甚至说是有些热,还是如同昨夜那般的柔若无骨。
风亦寒稍稍犹疑了一下,想到,倘若她是女子的话,自己定会喜欢吗?
可她毕竟不是女子!
世间哪有女子可以美男环绕。
世间又哪有女子会愿当妓院老板。
世间又哪有女子如她这般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女子不应该是软弱的,胆怯的,羞涩的,温柔的,娇柔的,就如同苏晓晓,如同碧衣,世间怎可能有这样的女子?
唐如风当然不知道风亦寒只是下轿这样一个动作便已经思绪万千。
她只是微微躬身伸出手扶着他的,做好一个妓院老板的本份而已。
遗花宫的美男们看着唐如风一脸谄媚相,早不再有先前那般的惊奇,算是习以为常了。
逛怡红院15
走到怡红院门前,风亦寒便轻轻摆手,众侍从躬身退下。
唐如风微微躬身扶着风亦寒便进入了怡红院。
怡红院经过昨日媚娘的再次整修,基本达到了唐如风所要求的目标。
正对对着是一个大大的殿堂,殿堂中央是淡青色地毯,且有一水池矗立中间。
水池中有些山石,翠竹,有清澈的流水缓缓流淌,发出叮咚般的泉水声。
一楼的四壁都是些水晶垂帘,这垂帘却不是整齐摆放的。
而是长长短短,流转成奇异的江山美景,如梦似幻。
二楼的栏杆上镶嵌着七彩的花瓣,且都是新鲜的,宛若正在绽放般。
有银色飘纱从二楼垂落,随风飘浮,萦绕得宛若仙境。
怡红院本是妓院中的典范,本该艳俗,迷离,但却被这红衣少年装饰的恍若幻境。
仿佛置身于某个高雅之地,偶有竹萧之声时起时伏。
恰似站立在每一处的男子女子,也都是一袭单衣素服,个个且是卿本佳人。
仿若来到了天宫般,见过了如此干净剔透的仙子。
每一个都是不惹尘埃,但又不脱离人事,反而像是游离在人间与天宫之间,若仙若人,时梦时幻。
风亦寒转身看看自己身侧的唐如风,只见她站立在这怡红院中,着一袭红衣,竟是那般和谐,像是缔造一切美好的精灵。
“风大人里边请。”这时,只见唐如风笑道。
风亦寒微微点头,便随着唐如风一路走过,上了二楼。
一路之上有迷离的香气,轻轻轻柔,反复使这里的空气更加的甜蜜。
来到二楼,唐如风引领着风亦寒来到早早准备好的一间房间。
这间房间很大,且对面全是打开的窗户,有银色轻纱窗帘笼罩。
逛怡红院16
因此,窗外的风景还不是那么清晰,像是朦胧着隐约的雾气。
此时,原来明明是起搀扶作用的手,却是已经攥在了一起。
身后之人都感觉到一丝诡异,只见那小手被一只大手包裹。
大手的指间赫然是黑色蝴蝶,仿佛嗜血的鬼魅。
进入房间,便有暖风袭来,带着一股像是不属于这尘世间的清甜,美味。
风亦寒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有时候呼吸也可以是甜的。
有风吹来,撩起大片大片垂落在窗前的银色纱帘,泛起一层层银色的波浪。
然后,便见有五彩缤纷而不知从何而来的花瓣被风吹动着进来,一点点的飘落到房间里。
有花瓣随意的浮动着像是舞蹈般,轻轻落在了他们的脚下。
“你跟我来。”唐如风微微侧脸,对他一笑,道。
然后拉着他的手便走向了窗前。
随后之人都很自觉的把守在了门外,不再靠近,却也静心听着。
两人此时正站在窗前银色纱帘的后面。
唐如风没有直接撩开那或许隔着美好景致的纱帘。
而是轻轻闭上了眼睛,有风拂过她的脸庞,吹动着那如墨的发丝轻轻飘逸。
倾下的刘海下那精致的五官就这样裸露在空气里,裸露在风亦寒的面前。
有花瓣飘浮而来,擦拭过她的脸庞,睫毛,嘴角,脖颈……一路轻轻拂过,像是触摸。
风亦寒第一次觉得原来花可以是美的。
轻轻的,也有花瓣落到他的鼻尖,他慢慢伸出另一只手拿了下来,然后放在手心里。
就这样看着这片看似微不足道的花瓣,他不知道为何连一片花瓣也像是会给她带来幸福的味道。
然后,他缓缓的把鼻尖凑近那花瓣,有清凉而特殊的舒适气息从呼吸里一直传到心底。
谁欺负谁1
不知为何,一直以来习惯了个谨慎,小心,阴霾,甚至嗜杀都在这一刻不见了踪影。
如同适才的红衣少年,他也悄悄闭上了眼睛。
一瞬间,就这样被袭击。
整个人像是被那红衣少年带到了某处幻境。
有亲情,有爱意,有对生活无限的爱恋,有对这个世界无尽的喜欢。
原来,有人可以如此爱着这样一个俗世。
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变得很美好,只要我们学会去爱所有的事情。
哪怕是死亡,哪怕是老去,哪怕是离别,哪怕是血流成河。
“我总是在想。”不知何时,唐如风竟是睁开了眼睛,她看着前面被银色纱帐朦胧住的风景,道。
风亦寒听到她的声音也睁开了眼睛,微微侧脸看着她,眼神渐渐变得茫然。
“倘若人活着就只有一辈子的话,为什么不可以开开心心的活着。”
“每一天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一天也都是不可以重复的。”
“哪怕你地位崇高,哪怕你有金山银海。”
“但是,在时间,在岁月面前我们都是一样的。”
“过去的东西永远不可以回头去改变。”
“既然如此的话,我们何不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想要爱谁就去爱谁,想要谁就去要谁。”
“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不是金钱,不是地位,而是时间和自由。”
“有时间的人是富足的,有自由的人是幸福的。”
“而恰巧这两样东西我都有,再加上那么点金钱,我现在是一个完全幸福的人。”
……
风亦寒看着眼前的红衣人,只觉得她脸庞上那淡淡的微笑竟是在这一刻变得如此神圣。
他的生活里,除了生便是死,没有女人,也没有乐趣,更甚者他认为女人只是玩物,而食物也只是为了充饥摆了。
谁欺负谁2
更不要说诸如花之类的东西,对他而言就是一种植物,一种存在而已。
他从来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原来对他而言是有意义的。
他看向那片还浮在自己掌心的花瓣,微微皱起了眉毛。
原来,花瓣也可以是美的。
只在这时,唐如风忽然松开了他的手。
风亦寒猛地抬起眼帘看向她。
只见她此时带着明媚的笑意走到了窗前,然后轻轻按动了某个东西。
接着,风亦寒只听“呼”的一声,那银色的垂帘便是顷刻消失。
大片大片的花海就这样映入眼帘。
一股清甜的气息混着花瓣随风飘来,不断擦拭过他的肌肤,他的发丝,仿若抚摸般温柔。
像是骤然间坠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他有些茫然。
可是肌肤间,还有血管里,甚至眼神里,心底却还是被渐渐的温暖。
因为,自己竟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一片土地。
只因为,这片土地上有有一个自称完全幸福的人。
他慢慢走近,走近窗户,也在走近她。
她张开双臂像个开心的孩子,嘴角间,眼神里的笑意仿佛要把整个世界照亮般。
他步伐极其的缓慢,因为他的心在狂跳,他现在无比的紧张。
只因为,他们离的越来越近。
原来,他一直认为遥远到这一生或许都不可以触碰到的幸福也可以就近在眼前。
然后,就见他骤然的张开双臂,炫黑色的衣衫随着他的动作,飘逸飞舞。
乌黑如墨般的发丝随着窗外的风恣意的飞扬着,像是述说着某种曾经被压抑着的愉悦。
他紧紧的把那仿佛在幻境里的红衣人抱在了怀里,紧紧的。
谁欺负谁3
就这样似乎要把她整个人给淹没般。
有花瓣漂浮着擦拭过他们相拥的身影。
梦幻般的背影下,宛若一对相恋已久的情侣,甜蜜而幸福。
围在门前的红楼众人皆是被这样一番景象震得睁大了眼睛。
大家都在感叹,又有一个美男落在了唐少的掌心里。
唐老板,唐盟主,唐少,可真是色胆包天,这样的男人也敢碰,而且碰的那么彻底。
遗花宫三位美男的脸色则是尤其的阴沉,唐如风最终还是没有把持得住坠入了无底深渊。
看来,以后遗花宫不光是插足了江湖事,甚至连朝廷的事也要插上一脚。
为什么,无论什么男人当他遇到的是唐如风时都变得如此轻易沦陷?
不就是一片美景,一段有点哲理的话,再带点花瓣,如此简单就把一些美男给哄的团团转。
原来,这个世界上只有遗花宫的美男才知道矜持,才知道拒绝。
可怜的月如,可怜的风瑾,现在又加上了一个可怜的风亦寒。
恰在此刻,一曲悠扬的笛声响起,渐渐弥漫在这怡红院间,渐渐也弥漫在这幻境间。
风亦寒猛地睁开了眼睛,原本沉溺的幸福顿然消失,重新恢复了一片清冷。
被骤然放开的唐如风也是猛地一怔,听到那笛声随即一笑,道:“那是紫萱,你见过的。他的笛声很美。”
风亦寒微微皱了皱眉毛,随即道:“是吗?那本座倒是要见识见识。”
说这话的时候,他明显不再如同适才那般的温暖,似乎略略透着丝阴冷。
唐如风不知为何,风亦寒听到紫萱的笛声会如此,心底滑过丝丝疑惑。
难道紫萱不只是紫萱?
就像媚娘也不只是媚娘?
谁欺负谁4
看来,这个怡红院也分明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简单。
恐怕,到最后最简单的那个人是她唐如风吧。
唐如风吩咐人把紫萱请了过来。
然后,两人一起坐在了房间里一张雪塌上。
有风亦寒的侍从已经过来,端了茶水。
风亦寒从来不在外面喝茶,这是一个很多年的习惯,从来没有改变过。
唐如风看到略略皱眉,也没有说什么。
反而是看向正跨步进来的紫萱,紫衣朦胧,紫色的蝴蝶面具,一根碧玉箫。
还是初见时的模样,纤长的睫毛经常的轻轻低垂,让人看不清眼帘。
“草民紫萱见过提督大人,唐老板。”紫萱微微颔首,竟是单腿跪地道。
乌黑的发丝从紫色蝴蝶面具间垂落,轻轻抿着的唇,淡粉淡粉的,但还是透出了一种莫名的冰冷。
在唐如风的记忆里,紫萱从来都是温和的,只是时而透着某种高傲,但从来没有如此冰冷过。
风亦寒的手指拿着被盖轻轻擦拭着杯沿。
唐如风已经有些知道,这是代表他在沉思的动作。
“来怡红院多少年了?”风亦寒问道,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却是没有让他起来。
紫萱依然是单腿跪地,低垂着眼帘,道:“三年。”
风亦寒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抬起了眼帘,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紫萱。
却是慢慢转头看向了唐如风,道:“唐少,本座给你买下这个人,怎么样?”
唐如风听话略略一怔,随即淡淡一笑,道:“我虽然身为怡红院老板,但一向民主,这种问题大人还是紫萱比较好。只要紫萱愿意,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适才那般的温暖场景仿若只是一场梦幻,两个人又默契般的恢复了一种极其冷淡的相处方式。
大概是都不想要触及吧,那本不该触及的东西。
谁欺负谁5
单腿跪在地上的紫萱一直低着头,只是睫毛微微颤抖,便听他说道:“怡红院曾对紫萱有救命之恩,紫萱不愿做忘恩负义之人。”
风亦寒拿着被盖的手指顿了顿,道:“那紫萱是愿为怡红院而舍弃自己的大好前程?”
眼神略带些威胁,声音明显冰冷。
这算不算赤裸裸的威胁?明明人家都不愿意了。
唐如风看着跪在地上依然透着一股傲世之气的紫萱,随即笑道:“君子不强人所难,既然紫萱不愿意,风大人又何必强人所难?”
风亦寒转头看向她,神色却是没有动容,像是还真对紫萱势在必得。
唐如风正待继续开口,岂料手猛地被握住,微微一怔,随即便看到了风亦寒的眼神。
还是一样的冰冷,唐如风似乎有一种错觉,风亦寒如此做是为了怡红院,为了她。
那么紫萱的身份可就更可疑了。
难道还有什么可怕的背景不成?
然后不知为何,到了嘴边的话便没有说出来。
然而只在这时微微移转目光,正好对上紫萱水蓝色的眼眶。
脑子里顿然滑过月如干净清澈的眼睛,心又软了下来。
鬼使神差,唐如风微微转脸看向风亦寒还是说道:“紫萱既然不愿意,还是不要强人所难的好。怡红院还有很多其他公子可供风大人享用。”
如此,彼此相视,便如同水火交融,对峙着。
最终还是风亦寒怅然一声,放开了唐如风的手,道:“也罢,既然你不舍得,那就算了。”
“只是,唐老板不要忘记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唐如风虽然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但她既然已经选择了,便会承担,哪怕结果惨不忍睹。
谁欺负谁6
风亦寒的一场怡红院之行就这样宣告结束。
唐如风知道,就在她与风亦寒在如梦似幻之地风花雪月之时,而风亦寒的属下早已把怡红院搜了个底朝天。
但是,她也没有多大在意。
既然,让他来了,便已经知道有这种可能。
毕竟,他首先是九门提督,然后才是风亦寒。
在他的心底,没有什么可以比得上主上的利益,终其一生也不过如此。
唐如风当然也相信媚娘的易容术还有风瑾的表演技术。
毕竟走近这怡红院的美人中,恐怕她自己也不可能找到。
如此,总算度过了一场迟早都要来临的算是劫难吧。
上官玉树啊,上官玉树,怎么这种种的奇异事件都像是伴随他而来。
倘若没有在船上遇到他,恐怕扬州之行会变得安静许多。
当然,如此她也不会认识慕容,紫萱,风亦寒,甚至有可能与月如也会换一种相处方式。
此时,唐如风正无限慵懒的躺在那张雪塌上,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疲惫。
虽说,与风亦寒相处多少也有些感情成分,但也只是怜悯之情。
而适才她却把这种感情给放大了,因此也多少会有些演戏成分。
如此,也算是欺骗某人的感情吗?
抚弄着额头,轻轻揉着,原来自己还是跟着风瑾学坏了,慢慢也开始欺骗别人的感情。
像是很自然的般,罂粟,水仙,落英已经坐在了她的身旁,一如既往的伴在她的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当唐如风稍稍喘息着睁开眼睛看到他们三个人的时候,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想想,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无论到了什么境况,无论自己如何的无理取闹,最终陪在自己身边的还是他们三个。
难道说,雪莲最后的那一句“相伴一生一世”真的如此有威慑力?
谁欺负谁7
难道说,他们的陪伴也仅仅是出于雪莲的命令,对自己就没有一点点被叫做感情的东西?
“罂粟。”唐如风骤然一声喊,伴随着就是泪眼朦胧。
一瞬间,三人都有些微怔。
只见唐如风从床榻爬着就到了罂粟的身边,然后一歪头就枕在了他的腿上。
罂粟想要把她推出去,只是在看到那泪眼朦胧的小脸时,终还是放下了手。
“唐少,你怎么了?那姓风的欺负你了?落英去揍他。”说着竟站起身就要走。
幸好被水仙一把拉住,再次被敲了下头。
落英一脸无辜,道:“怎么了?落英只是替唐少不平而已?”
只见水仙却是义正言辞,道:“你认为,这世上有人可以欺负到唐少吗?”
落英稚嫩的脸庞略略皱了皱,终还是答道:“好像是不大可能。”
“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姓风的不老实,没有让唐少好好欺负。这也得去算账。”说着,落英再次从座位上站起来要冲出去,从而再次挨了水仙一个暴栗。
原本歪在罂粟身上泪眼朦胧的唐如风被这小家伙逗得,哭笑不得。
这里的哭笑不得,是她在边擦着眼泪,嘴却在笑着。
唐如风从罂粟身上起来,拉住小落英的手臂,满含深情道:“我就知道,就落英对唐少最好。”
说着就要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来,但却被罂粟挡住。
只见罂粟伸开双臂挡住唐如风的魔爪,微微一笑,道:“唐少,落英还小,还小。”
唐如风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她又不是不知道落英年龄小。
随即一想骤然明了,他们竟然,竟然怕她把小落英给教坏,更甚者是污染掉。
唐如风想到这里,便更改了航向,暧昧一笑,道:“那罂粟你总不会还小吧?”
罂粟也不说话,只是把眼睛一闭,就做了一副准备牺牲一切也要保护落英清白的姿态。